以记录中国社会底层生活见长的廖亦武近年来在世界各地先后获得多种奖项。这项来自法国的荣誉只是多种奖章之一呢,还是另有特殊意义?廖亦武通过电话这样表示:
廖亦武:我查了一下维基百科,这个勋章已经授予给五十多为华人,他们都是各个方面的人士,有电影演员,有设计师,等等。但是,我发现,其中向我这种色彩的、可以归结为一个反对派作家的人,好像只有我一个,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奖还是有些意义。
另外,这个奖章应该也是对多年翻译我的作品的法国汉学家玛丽-侯芷明的奖励。这么多年她一直在默默无闻地从事中国文学翻译,翻译的作品中多数都是异议作家的作品。所以,这个奖也是对她的鼓励。她因此特意从巴黎赶来参加活动。我在答谢辞中也特别指出,这个奖应该有一大半是属于她的。
总的来说,得到这个来自法国的第一个奖励对于我的意义还是十分重要,因为法国作家从雨果一直到福柯都对我影响非常之大。这个奖来自那么一个文化丰富的国家,我当然很高兴。
自由是作家丰富的养料
法广:您离开中国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在很大程度上说是脱离了您创作的土地。这两年在海外的写作生活如何呢?
廖亦武:我觉得海外很自由,很顺心。我每年都有新书在西方出版,先是德文,然后是其他文字,(被读者)接受的程度非常之高。那么,这样看起来,我觉得自由对于一个作家来说真是一个丰富的养料。但是,就在这几天,莫言又在赞美审查制度,他说审查制度能够激发作家的创造力,我觉得这简直是胡说。站在不同的位置,感受真是很不一样!
法广:远在海外写作是否也脱离了您所熟悉的素材汲取呢?
廖亦武:我已经在那个独裁下生活了五十多年,我头脑里,或者说我积累的人生经验可能我一辈子都写不完。况且,在海外的中国人也很多,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特别丰富的故事。一个作家只要肯去做,可能即使终其一生也写不完。
法广:您最近在德国推出新书《洞洞舞女和川菜厨子》,仍然在讲述底层人的故事。在西方社会纷纷赞叹中国的经济起飞、经济奇迹的大背景下,讲述底层人的故事是否显得有些脱节呢?
廖亦武:这应该才是文学的主体,如果说让我一夜成名的第一本著作偏重采访的是年纪比较大的人的话,这本书则是当代比较年轻的一代。读者可以从这本书看到,不仅是一个政权在堕落,而且是整个社会在向下沉,每一个人的生活都被搅得一团糟。这本书的当代气息反而比较重,看了它之后,你就可以知道当代中国社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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